创业时代app「认知颠覆」

互联网 2023-04-13 22:51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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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移动互联网创业者一度站到了“风口”,并且自信到了“自负”,最终难免亢奋而“死”,再出发时,他们更多谈的是“理性”

文|孔明明 编辑|王波

2016年2月3日,“一起唱”创始人尹桑发出了内部信。他“艰难”地告诉员工,由于C+轮融资失败,再加上此前采购大批硬件设备,账上仅有的现金已用尽,公司已无法维持员工工资,账面资金与不动产变卖也难以维持全体员工一个月的工资,因此宣布公司解散。“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、一次历险、一堂课,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,我只希望能纵情向前。”这个90后创业者在信中称。

而仅仅在14个月前,“一起唱”App宣布获得B轮1200万美金融资,这也是“一起唱”第三次宣布获得融资。2012年辍学回国创业的尹桑,在2014年里一时光环无数。

那一年,雷军的名言“做风口上的猪”已广为流传。受此影响,历职华为、IBM、金山大公司的海归蒲繁强,2014年7月选择辞职创业。在连续放弃了互联网餐饮、互联网金融两个项目后,他选择了拼车领域,和顺风车创始人王永合作,成立了“微微拼车”。

同年10月10日,80后吴岳衡在国贸租下300平方米的写字楼,在1010号房间开始了第一次创业,第一款产品名为“往来”,主打礼品社交电商,并组建了20多人的团队。

在移动互联网创业大潮中,他们只是几朵浪花。据专门为移动应用开发者提供云测试服务的公司云测testin创始人王军给出的监测数据,在不同渠道、不同版本的活跃App发布数量为250万,这还不包括90多万没有正式发布的App。

找风口

2008年,蒲繁强从北大研究生毕业,正好赶上3G建设的高潮,他选择加入深圳华为,负责3G技术推广。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。3年后,他从华为辞职到了IBM,再之后进入金山软件。

“华为那3年,让我学到了任正非的狼性和钱散人聚的做企业方式,IBM则让我见识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全球化机构。”蒲繁强说。但对他影响最大的还是雷军,“当时我们在金山,和小米一起工作,也是小米发烧友最猛的时候,圣诞节礼物、年终奖都是小米手机。”

上班之余,蒲繁强去读了和君商学院,当时里面的人天天在聊移动互联网和创业,再加上经常听到雷军说“站在风口上,猪都能飞”这句话,蒲繁强开始觉得,得想办法,去创业。

创业做什么?蒲繁强不知道。当时是2014年,互联网餐饮“黄太吉”风头正盛,在天津待过6年的蒲繁强觉得:这个方向不错。虽然去店里尝了黄太吉的煎饼果子后,他并没有觉得超出预期,但还是敏锐地看到了其中的机会:资本和用户对互联网餐饮是有追捧的。恰逢蒲繁强的一个校友拿到了掉渣饼的一个秘方,并且买下了北京代理权,他们决定,就去做这个。

他们去考察市场,在建外SOHO和五道口之间,选择了“更屌丝”的五道口,并开始大量约见投资人和合伙人。在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鼓励、准备投资组建公司时,他们却在股权分配上出了问题。在蒲繁强的认知中,既然要做的事情是用互联网改造餐饮,互联网团队显然要占大股,但在分配股权时,拥有掉渣饼技术的一方不愿意。经过多次谈判后,蒲繁强选择放弃。这也让他得到一个教训:如果想做一件事情,必须得自己懂这件事。

同年3月,蒲繁强和北大的同学又开始重新筹备新项目。这次他们选定了互联网金融领域,准备做众筹理财。所谓众筹理财,就是在购买高收益产品时,准入门槛太高,但可以通过众筹的方式共同购买、获取收益。当时他们自己有一些银行和大客户的关系,启动起来应该不难,但众筹理财会面临“非法集资”的风险,这让蒲繁强一直心有疑虑:如果因为政策的关系,事情一下子做不了了,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打水漂了?最后,他决定忍痛放弃。

这两次努力,对蒲繁强来说,都属于试探性质,“但那时候要创业的决心已经摆在那儿了”。那时是4月中旬,恰逢在深圳做投资的高中同学游弋洋来北京出差,两人在火锅店吃饭时,游弋洋提到自己冒雨去机场时,看到很多人打不到车,他让司机停车顺带捎人,但没有人相信他。“为什么不能做个平台,让司机和乘客能相互信任呢?”游弋洋说。

蒲繁强一下来了兴致。当时他有两辆车,其中一辆就挂在PP租车上出租,加之他对汽车互联网一直比较感兴趣,当时嘀嗒拼车、51用车也都刚刚出现,他觉得,这是一个新的风口,可以尝试一下。

▵经过两次试探性的创业后,蒲繁强加入了“微微拼车”,担任CEO和联合创始人

就在蒲繁强开始着手组建团队、设计产品,准备先投点钱注册公司时,一个朋友说,我帮你介绍一个人,叫王永,做顺风车做了17年,你们两个可以聊一下,让他给你点意见。

没想到,王永听了蒲繁强的想法后,直接告诉他: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想做。此前,蒲繁强一直以为王永做的是公益事业。王永接着说:“这件事情我做了17年,积累了上百万用户,如果做的话你肯定做不过我。不如我们一块儿干?”

蒲繁强想了一下,觉得王永的平台很好,为人口碑也很不错,于是带着已经组建好的团队加入“微微拼车”,担任CEO和联合创始人。

蒲繁强当时也确实感觉自己站在了风口上。

2014年1月,北京市出台《关于北京市小客车合乘出行的意见》,明确表示鼓励拼车。10月底,他劝说王永同意重新改版“微微拼车”产品,并在10月31日登上了新闻联播,知名度大增;12月16日,新改版的产品上线,一个月之后单量从几十单到1000单。

也是在那个夏天的8月,吴岳衡用最初设计的产品版本,拿到100多万元天使投资,然后在10月注册了公司,开始创业。

对吴岳衡来说,进入创业领域,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误打误撞。2003年大学毕业后,他已经工作12年了,其中10年基本都在互联网公司。他在阿里巴巴待过一年,一直负责电商公司的偏产品类市场,对社交和电商都很感兴趣。2012年,他和身边的朋友开始做移动端的各类尝试,“瞎折腾”。

他观察,腾讯和Facebook虽然拥有海量黏性用户,但变现和交易能力比较差;阿里、京东虽有很强的变现和交易能力,但一直受制于用户的增长。在阿里自己尝试做“来往”、收购新浪微博后,实际效果并不好。“社交和电商是两个独立的逻辑,在用户心中是两种独立的形式。”他分析说。

基于这种考虑,吴岳衡一直试图找到一种能够融合社交和电商的方式。

2013年,奥体中心附近的“宏绣会馆”的老板想尝试互联网,找了吴岳衡的一个朋友帮忙。朋友找到吴岳衡,做了一个类似礼物商城的网站和手机web站,想要解决送礼难的问题。在这个过程中,吴岳衡受到启发:礼物天然具有社交和电商双重属性,为什么不试一下呢?

在吴岳衡的规划下,他们的产品“往来”有两种发展形态:一种是用户在上面挑选商品、发愿望,再通过转发让朋友进行资金众筹,并可以进行循环,形成用户交互;另一种是在用户分享的过程中,商家得到了传播价值,分享次数越多,折扣也就越大。吴岳衡对此的理解为:这是一种对等的社交原则。

无论是吴岳衡还是蒲繁强,他们都找到了自己认为合适的“风口”。

“没有办法了”

2015年初,在打车战争刚刚消停不久,专车领域还在厮杀激烈时,拼车领域成为新的移动出行入口,潜伏已久的拼车创业公司蓄势待发,巨头也伺机而动。2015年春节过去后,“微微拼车”每天单量已经达到几万单,在当时的拼车创业公司中,“单量绝对是第一名”。

当时的蒲繁强及其团队,“非常自信,甚至到了自负的状况”。

“从3月底开始,就有消息传说,滴滴要做顺风车,人民Uber也开始入场,并且加大补贴力度,但我们当时觉得没问题。”蒲繁强回忆。在跟投资人谈融资时,有一种投资人已经变成他们粉丝的感觉,“我们是明星团队,名气大、口碑好、数据好、用户认可度高,如果再烧出一个滴滴,估值能翻多少倍啊?”

他们把公司估值提到了10亿元。当时滴滴、快的已经准备开始进场,而同类创业公司像51用车、嘀嗒拼车在和他们单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,融资策略相对保守,推动融资更快;4月,天天用车、51用车先后宣布拿到融资,5月,嘀嗒拼车拿到C轮融资,6月,滴滴顺风车上线。这个时候,蒲繁强开始感觉到三面受伏,而之前对他们有兴趣的投资人也开始望而却步。

蒲繁强和同事们开始觉得情况不对了,一边调低公司估值、往回刹车,一边继续冲单量。在这个过程中,因为“微微拼车”的用户量不错、品牌也很好,有上市公司想用四五个亿收购他们,当时他们非常纠结,思考和商量了一个月:市场形势严峻,一笔钱摆在自己面前,而上市公司收购他们之后股价和市值也会相应上涨,卖,还是不卖?

当时内部争论非常激烈。有人说:收了就收了呗,我们到时候还可以东山再起,大家也都能变现;但创始人王永很坚定:创业不是为了这么一个投机机会,即使输了也不后悔。最后蒲繁强及其团队做出了决定:不卖。要么上市,要么就战死沙场。

董事长王永这时候又投入2000万元,准备在这个市场拼杀中,再顶一顶。

虽然还“没到绝望的时候”,但对严峻的市场情况,蒲繁强及其创始团队已经很清楚。在办公室里他们定下了30天的倒计时:“我们只能活30天”,同时他们开始下调工资、精简团队,想要从一些新的模式中突围——滴滴身子比较大,短期做很多合作比较难,“微微拼车”试图切入省际、城际拼车,并和一些公司尝试商务合作。

但大势已去。

并且数据展示出来的情况似乎更残酷,艾媒咨询分析师表示,“App的生命周期平均只有10个月,85%的用户会在1个月内将其下载的应用程序从手机中删除,而到了5个月后,这些应用程序的留存率仅有5%。”

相比之下,吴岳衡的“往来”坚持的时间更短。在2015年3月推出后,吴岳衡开始带领团队做推广,通过发红包、广点通等方式,初期拉到了不少用户,但由于缺少具体场景,用户在用完产品之后几乎没有留存,再加上初期在人力成本上投入过多,100多万元天使投资基本上也花光了,“很快就死掉了”。

而回忆往事时,蒲繁强会想起2015年3月底,滴滴打车一位联合创始人到“微微拼车”考察时说:“你们放心,我们肯定不做拼车业务,就是过来看看情况。”蒲繁强那时还和王永讨论:“他们是不是怕了,应该是不敢做了。”

到了5月,蒲繁强在和滴滴高管私下聊天时,对方告诉他:“Jason(蒲繁强英文名字),你别做这件事情了,压力确实大,该卖就卖掉吧。我们不是大鳄,也不是恐龙,我们是海啸。海啸过来后,谁都没有用的,你们直接就被端了。”

蒲繁强回忆这段经历时看起来有点痛苦,连续用了几次“没有办法”:“海啸来了,我们确实是没办法了。那个时候还怎么办,没有办法,只能够再看机会了。我没办法。”

蒲繁强开始精简“微微拼车”团队,从280人到30人,这个过程更多的是“挣扎和痛心”。

“当时我们有46个城市,每天日晒雨淋地去做推广,都是一块打过仗的兄弟。但是最后大鳄进来了,我们没有办法,感觉很绝望、也很痛心。”蒲繁强、董事长王永,还有各级主管开始逐个找员工谈,“他们的反应肯定是不愿意,但他们大部分人能理解,还有一个感人的瞬间是,当时有百分之二三十的人愿意留下来不拿工资帮我们,我们帮他们交社保。”

“他们都没有拿补偿,因为我们当时确实没钱,但我们也帮很多人找了工作”,蒲繁强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了手机,在微信里搜出“微微拼车”曾经存在过的、大大小小的群,一个个点了进去,“人这一辈子,有感情的东西不少,但也不多。”

“现在的我唯有惶恐、愧疚和后悔,和对你们深深的歉意。”这是90后尹桑在内部信中的表述。很多“一起唱”员工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接到这封通知,认为尹桑此举缺乏诚意,并表示已开始组织维权;而知乎上关于此事的讨论已经有了340个回答,多数是为这些员工出谋划策的答案。

▵2014年11月18日,在北京的“创新空间”论坛上,“一起唱”创始人兼CEO尹桑作为90后创业代表讲述创业历程

这类事情在创业公司并不罕见,80后吴岳衡对此更是感同身受。

2015年5月,吴岳衡发现当时公司账上只有一个月的资金,开始决定裁员。“5月份的时候裁掉一半,剩十几个人,6月份又继续裁,最后只剩下三个人,并且当时已经发不出工资了。”

“裁员痛苦吗?”

“欠工资被人骂痛苦。”就在2015年12月、新一笔融资快到账的前几天,吴岳衡又被一个员工骂了一顿,此前,就有员工不断地在他的脉脉、朋友圈下面说他是“骗子”、“恶意拖欠员工工资”。刚开始他会好好解释:“公司确实已经破产了,我会自己还大家工资,但现在确实没钱。”再后来,他直接把那名员工从微信上删除,但事后仍把工资打了过去。

“像这种人我还可以忍受,因为我能理解;但有一种人我不能理解:他的工资我已经发了,我们也曾经是朋友,可他反而又出面组织了员工离职群,撺掇别人向我要工资,我觉得这种人就是人品有问题了。”吴岳衡有点激动。

他把给员工打的欠条、骂他的截屏都保存了下来,有时候经常看一看,然后告诉自己: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。“如果不是因为创业,有的人我们可能一直会是好朋友。”吴岳衡在讲述时又忍不住爆了几个粗口,“人与人之间可能就是这样。”

亢奋后的理性

2015年7月,“微微拼车”几乎烧完了账面上所有资金。王永对蒲繁强说:“现在确实很困难,要不我们就先转成公益,你也出去先锻炼一下,咱们都耗在这儿也没有意义。”

当时蒲繁强依旧每天按时上班,出去谈合作、找机会,看看只剩下十几个人的团队,觉得该谈的合作也都谈了,继续耗下去确实没什么意义,他说:“也行吧。”

离开“微微拼车”后,蒲繁强的打算是先休息一阵子,毕竟“终于能踏踏实实睡觉了”。“‘微微拼车’这一年,我们是以6倍的速度在发展,我今年是32岁,现在相当于已经38岁了。”他告诉《博客天下》。但机会继续找到了他。这次的新项目是农村物流项目,名为“乡间货的”,和“微微拼车”做事方式、运营策略逻辑一样。

在做“乡间货的”的这几个月,蒲繁强觉得自己不像之前那么累了。“现在团队很给力,大家都自发去努力做很多事情,我在忙碌的工作之余,去做了一些身体调理,调整了饮食规律,也加强了身体锻炼。”

他对“乡间货的”抱以厚望,觉得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,未来是千亿级的市场,但有所不同的是,他这次更加“追求商业本质,希望它有收入、有盈利,成为一家成功的商业公司”。

吴岳衡也在推进新项目“e福利”,这是从“往来”的细分场景中衍生出的一款新产品,通过福利发放连接小公司和员工,并通过为公司代办各类业务而留住员工用户,从而进行商家和用户的连接。

总结上次创业,吴岳衡恼怒自己为什么一再犯了很多低级错误。如今他谨慎多了:上次他在国贸租了气派的办公室,这次他选择了孵化器办公;上次创业招了太多技术人员,这次他先梳理产品,暂时只招了两个产品经理,并逐步着手开发其他工作,并分区域开展业务,慢慢招人——照这个速度,他们这次拿到的投资,足够用一年。

“我觉得上一次创业时,大部分是处于相对非理性的状态,过于亢奋。其实当时做的很多决定,如果现在静下来心看,很多是不正确的,有时候甚至是很可笑的。”吴岳衡决定留着“往来”这款产品,等“e福利”做到B轮融资左右时,再把这款产品捡起来,“这个产品应该是能做起来的,我们把产品的逻辑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。”他想知道如果改正自己犯过的那些错误,能不能把曾经想做的事情再重新验证一遍,看看到底是对还是错。

吴岳衡至今还留在一个微信群,群里有不少创业失败的创业者,“一般都是创业没成功,欠了一屁股债,跑回去上班了”。为此,吴岳衡称自己为“极度幸运的人”。

蒲繁强则学着平衡工作和生活。“说实话,如果现在不创业,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。让我去打工,我肯定不愿意,再好的平台我都不想去。”

至于“微微拼车”,现在仍以公益的状态继续进行运营,“它是我的第一个孩子,也肯定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回忆。”蒲繁强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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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首发于《博客天下》第215期